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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军医猫耳洞巡诊,战士羞于看烂裆,王晓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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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朵美丽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铮铮铁骨绽花开,漓漓鲜血染红它……”

冯小刚导演电影《芳华》改编自严歌苓同名小说《芳华》,作者严歌苓曾以战地记者的身份在年赶赴对越自卫反击战前线,她在那里接触最多的除了受医院的医护,他们的人生故事后来流淌在了严歌苓的笔下。

现实,尤其是战争,实在是要比文字残酷得多。曾参加中国远征军的诗人穆旦在《森林之魅——祭胡康河上的白骨》中平静地写:“你的身体还挣扎着想要回返,而无名的野花已在头上开满”。

但多年之后穆旦人生中唯一一次提起那段野人谷撤退经历时,仍觉得恐怖到要将他吞噬;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战士们也曾留下《猫耳洞诗选》,他们在诗中写:“骄阳顷刻变阴雨,蚊虫蚂蚁缠身边,吊床高悬夜作伴,密林浓露沾衣衫”。

只是,诗意是另一种的美化,老山将士们的猫耳洞生活,要比他们写下的更严峻、更沉重,潮湿的雨林,五彩斑斓的虫子,刺骨的雨,和他们胳膊上布满的蚂蝗眼、裆下潮湿糜烂的皮肤。

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之下,小说中的浪漫爱情故事实在是忙不上发生,只有一个个深受“烂裆”折磨的男战士和一个个救死扶伤的女军医,要冷静面对着残酷战争留下的种种“光荣”的“难堪”。

猫耳洞

首先说,什么是猫耳洞?人们对猫耳洞这个词已经很陌生了,许多人也只是听过这个有些神秘色彩的地方,并未亲自领略过它究竟是什么模样。

但曾经在老山前线战斗的战士们记得,那是一种最普通的战地掩蔽工事,一米高拱形的半圆门、纵身不等、宽十公分,洞口极其狭窄,用野草树枝隐蔽,功能主要为防炮、藏身、储藏弹药,已经普通的不能在普通下去了。

不过,普通的猫耳洞为不普通的“猫耳洞人”提供了宝贵的生存空间,也为后人留下了叹为观止的精神原乡,人类文明发展到高度文明的二十世纪,在老山上仍然有过“猫耳洞人”。

他们住在猫耳洞中,生命弹性被压缩到接近于零的程度,在等于甚至地域动物的条件下,体现出了顽强的生命力和坚韧不拔的意志,这些“猫耳洞人”,就是老山前线的战士。

“里边充斥着臭味、臊味、汗酸味、霉味、馊味、老鼠味、煤油味、烟味、硝烟味,十味俱全,做饭还能闻到一丝香味,刚进去四五天根本不吃不下东西,光想吐。宽一点的过道处放着煤油灯,炉子右边紧挨着米袋煤油,右边一排排的罐头盒——里边全是大便。这是猫耳洞的普遍景观。”

为了驱赶令人恐惧恶心的硕鼠、巨蟒,还要撒上刺鼻的鼠药、蛇药,那唯一的饭菜香味,也不过是压缩饼干、罐头一类的食物。

“泡汤也是猫耳洞的普遍景观”,倒不是今天舒舒服服的泡温泉,战士们把那称为“水牢”,地势低的猫耳洞一下雨就灌满水。

有的水深十多公分,有的则淹到脖子,水要么十几个小时退下去,要么就泡上个十几天,但有水猫耳洞人也必须坚守,枪绑在肩上、电台顶在头上,实在撑不住就睡在水里,然后又被水给冲醒。

最令猫耳洞人怕的是一号洞,三角形的空间不足三立方米,最多只能容纳两个裸体的小个子战士和一把短武器,吃喝拉撒全都不行,猫耳洞人也必须坚守。

天上能淌不少水把猫耳洞淹掉,但猫耳洞最缺的还是水,人能喝的水,天上落下来的水沉淀过后是一层黄泥,咽进口中是能把人呛出眼泪的火药味。

人能喝的半缸子水除了病员吃药外,坚守阵地的十四名战士一个也不舍得喝一口,供水量最好的时候一人一天2、3斤水,全部也只能用于做饭,煮干稀饭和浆糊面条,煮汤和熬粥那简直是种奢望。

若要问洗澡,那是为了降低皮肤病发病率,部分猫耳洞用上了一种微型浴包,不过是浸药的湿巾和药粉扑,只能够在身体各部位擦拭一遍。

因为没有水,所以猫耳洞人也没有洗手的习惯,吃饭、拿枪、瘙痒全用的是一双没洗过的手,大家的东西又都是共用的,病毒就这么传染开了。

猫耳洞的日子是掐着表过的,一次驻守阵地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闷坏了的猫耳洞人倒是能读点书。

不过捐来的精神食粮要么是五十年代的杂志,要么是六十年代的小学课本。

不读书的猫耳洞人只能侃大山,要么就研究观察他们恶心的邻居,他们甚至发现:“老鼠不偷东西,是借,借了东西还”,还有掀开被窝会有“母老鼠坐月子”,一对公母鼠守着一对刚出生的小老鼠,战士们不搞破坏,与邻居友善相处,只把他们稍微移动窝。

有的蟒蛇会看洞,战士们出去执行任务,蛇就从床底爬出来盘踞在洞口,战士们回来,蛇就避回去了。

有的阵地与敌人就十几米,猫耳洞人总要防着越军的偷袭,日夜就这么和敌人对峙着,提心吊胆。

残暴的越军尤其是越南特工总是神出鬼没,稍有不慎一个手雷就被扔到猫耳洞洞口,或是趁着雷雨夜摸到阵地上来,朝着洞口打进一梭子弹。

越南特工不仅偷袭,还偷东西,放在洞外的压缩饼干和面袋他们也偷。越军甚至把女人推到前面,让失去丈夫的越南女人来当女兵,有的越南女兵还带着孩子。

只要你翻阅过那时的照片,会发现,再艰再难再苦再累,猫耳洞人都在以微笑面对着残酷血腥的战争,没有月的中秋夜,思念家人的他们歌唱《十五的月亮》。

大雨山洪把猫耳洞冲塌了,他们还不忘到大雨里洗个澡;老山诗是摘抄不完的,满山都是诗人,有诗社、有诗报、还开过诗会。

眼前全是一片荒凉的焦土,他们的眼睛还是会看到焦土上有一株生命力旺盛的兰草,把兰草移到罐头盒里悉心照料,像他们自己一样的兰草,在枪林弹雨中顽强地生存。

年8月,土质和木质猫耳洞替换为了钢制猫耳洞,一个个战士把一个个钢制猫耳洞背到阵地上,才换来了防御条件改善。

“这是一个生理机能极限和神经系统强度的破坏性试验场”,这也是一个焦土之上仍有兰草芬芳的地方。

猫耳洞女神

女人在猫耳洞像是一种古老的传说,因为这里清一色是男人的世界,二十出头的男人,偶尔“她”会有信来,一封信能让猫耳洞人高兴四五天。

他们是在出征前举行的集体婚礼,八百对夫妻浓情蜜意,但给他们的蜜月时间有的十几天,有的十几个小时,八百个蜜月,加起来也只有两百多个过了满月。

情书在猫耳洞是传阅或者大声朗读的,回信也是集体智慧,你一句我一句的甜言蜜语,让他们在瞬间中忘记了战火、死亡、血腥,当然,也有母亲的来信,只是很多时候,母亲的信寄到了,读信的人却不能再抬眼看一看了。

女人,并不会从战争中走开,老山前线的女兵有火线女子救护队、女子服务队、女子宣传队,她们几乎也都是二十多岁的年龄,有的大一些已经做了母亲,有的还是不到十八岁的花季少女。

知道前线战士辛苦,女兵们就把自己的新衣服、新鞋子、新牙刷、新香皂送给坚守的猫耳洞人。

她们时常也到前线去执行任务,也和猫耳洞人一样,与毒蛇、老鼠同住,吃压缩饼干和罐头,但这些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女孩们从不叫苦叫累,向春风一般把医疗技术、把歌声送到最艰苦的猫耳洞来。

来猫耳洞的女人被猫耳洞人称为猫耳洞女神,她们大多是战地救护队的女军医护士,名声是猫耳洞人叫出去的。

参加战斗的猫耳洞人,基本上是20出头的大小伙,他们在电话里比谁都大胆,但见了面比这些花季的女战士羞涩得多。

医生们打电话过去问皮肤病状况,一听声音便要她们唱歌,还和她们吹牛皮说那边可好了,等女医生们要求去猫耳洞巡诊,从上到下的猫耳洞人总是死活不让。

医生当然是来看病的,“烂裆”是猫耳洞一级流行病,它的形成外因是外界气候和地域,内因在于胯下裆内气血不畅,北方人来到南方,饮食气候不适应,最是容易出现烂裆。

老山属于典型的热带丛林,气候变幻无常,一会儿高温达40多度,一会儿又冷得出奇,暴雨、山洪齐来,战士们的被子很难找出一床温暖干燥的,全在猫耳洞泡的又潮又硬。

住得艰苦,吃得也艰苦,最好的时候能吃点面条,但大多时候就只有压缩饼干和罐头,这样的东西天天吃,哪能不生病?

烂裆,从初期开始就走、坐、睡、跑都不舒服,只得像圆规那样把两腿叉开,要是不注意坐着不动,裤头就会黏在皮肉上,等裤子脱下来,烂皮也跟着撕下来了,黄色的水和红色的血一起渗出来。

烂得厉害的地方最痒痛难耐,于是就用手去抓,甚至表皮溃烂结痂,最后那层表皮也不复存在了。

就是这样,几乎所有的猫耳洞人都还是会坚持在猫耳洞守住阵地,大多时候他们就只能赤身裸体,稍微害羞的在下体围块布成裙子,几个月下来全身皮肤溃烂,医院去衣服脱了一层,皮也脱了一层。

有的战士因“烂裆”而全身扩散溃烂,发展至九十七处,仿佛一张地图,用手抓都难以止疼的时候就只能到墙壁上去摩擦,后来再不行就用烟头去烫。

野战医疗所的王晓华军医回忆,当她了解到“烂裆”等皮肤病已经严重有影响到猫耳洞战士们的健康时,她主动请缨到前线去给战士们治疗。

领导和同事都觉得太危险,战区土地上,雷比人多,地上地下都是雷,甚至越南特工都会触上他们自己布的雷,但王晓华坚持前往,让战士们带病坚守阵地,她实在寝食难安。

虽然已经被“烂裆”折磨得死去活来,可是小伙子们都不好意思把已经脏臭难闻的裤子脱开给女医生看,都只来向王医生要一些药膏会去涂抹,坚决不让她看病,或者用一些最简单的疗法。

太阳出来的时候,就尽可能到外面去晒,赤身裸体地坐在外面,不过能享受太阳的猫耳洞人也是少数,大多不得不乖乖待在潮湿到长蘑菇的洞里,否则敌人的飞机和炮弹就会瞄准他们。

王医生只好对他们说:“我是你们的大姐,怕什么?不看怎么治病呀?”

王晓华和她的战友冒着生命危险在各个阵地轮转巡诊,尽力去让每一位被“烂裆”等皮肤病折磨的战士都得到治疗。

远离父母亲人的战士们很是感激王医生,有的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罐头拿给王医生吃,有的战士在家书中告诉爸爸妈妈,他再也不怕负伤或者是生病了,医院里有一个好姐姐,一定会把他治好的。

一位战医院来,正睡觉,护士来给他量体温,刚碰到他,脸上就挨了一巴掌——他以为有敌情呢,醒来忙着给护士道歉,女神们都说:“没事,下来的都这样”。

其实不止“烂裆”,高度紧张下引发的精神疾病、缺水导致的结石等等都一步步侵蚀着原本活蹦乱跳的战士们,得了什么病都难办,哪怕是咳嗽,要是驻守在敌人附近的猫耳洞内,夜里也只能忍着不能咳出声来。

战争结束后,四团一连排长沈衍柱说:“猫耳洞想是想,一辈子也不想再来了”。

没有一个猫耳洞人会想再回到那个地方去生活,但战争没有结束之前、敌人还在肆虐祖国之时,他们就必须回到那个地方。这是医院治疗期间写下的《我恳求,恳求……》:

“不是这里没有欢乐,也不是这里缺少美餐/是因为这里,听不见机关枪的怒轰!/放我走吧,阵地需要我坚守。连长负了重伤还在战斗,我不就有几个小小的伤口?/放我走吧,向战士们送去几缕芳馨,连同发自内心的,滴着热血的问候。”

严阵以待

为什么要钻猫耳洞呢?

在如今现存的猫耳洞遗址上,每个洞前都有一副对联,“大洞小洞猫耳洞,洞洞卧虎藏龙;步枪机枪冲锋枪,枪枪怒火满腔”,横批是“严阵以待”。

年起,越南公安人员和军人、群众多次越境,进入中国境内阻碍破坏中国普通边民的生产生活。

打伤中国边防战士,甚至携枪在边境“巡逻”,煽动越南群众闯入中国境内将边民们种植的花生、红薯拔掉,据为己有。

他们以残忍手段为难甚至开枪的是最普通的中国老百姓,或是植树造林的林业工人,或是放牧耕地的农民,或是还在念书的儿童、学生,打伤、残害中国的老百姓和边防战士,霸占中国的主权领土。

越军做着第三军事强国的可笑美梦气焰嚣张,中国在越南战争中给他们提供了巨大的帮助,然而很快他们就把枪口对准帮助他们的中国,他们欺人太甚,我们忍无可忍。

自卫还击作战之后,不甘心失败的越军派兵占领老山地区,继续骚扰中国境内百姓官兵,边民们有家不能回,有地不能种,有书不能读,为了躲避残暴的越军,只能躲到山洞里去艰难度日。

中国军人再次来到老山地区,将血与肉投进这巨大的“绞肉机”中,凡有士兵的地方,就有没人能数清的猫耳洞。

凡有猫耳洞的地方,就有说不完的动人故事,一切的风险与牺牲是为了让他们身后的中国人民将来能在自己的家园安宁生活。

战士们也有困惑的时候,不过一位教导员的话拨开了他们心中的迷雾:

“让我们从‘困惑’中站起来吧!因为流血的战场不允许我们把每个人的大小困难都解决好才去打仗,不允许我们在得到别人理解后才去冲杀,不允许我们等着把环境改善了才钻猫耳洞,环境和现实逼得我们记住两个字:自强!”

真实的芳华不如影视剧那样光鲜亮丽,不如歌词诗句那般清新诗意,真实的芳华是焦土中的兰草,自强不息,才能漫山遍野吐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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