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多数党卫军成员不同,弗朗茨·斯坦格尔在和平年代就是执法人员了,他毕业于奥地利联邦警察学院,年被派往一个小镇担任刑事侦探,年被捕后他还能背诵当年学过的刑法学课程,他被指控对九十万犹太人的死亡负责。
二战结束后弗朗茨消失了,年才在巴西发现他的踪迹,年他被引渡回西德进行审判,对于指控他的回答是:“我对得起良心,我只不过是在尽义务,犯罪的定义必须满足四个要素,主体、客体、行动和意图。如果这四个要素中的任何一个不存在,法律就不应该进行惩罚,我可以把这个应用于今天的审判,如果政府是主体,犹太人是客体,行动是毒气,但是我没有意图,我和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瓜葛,更没有作案的动机,所以我认为不应该有罪“。法庭对他的印象不像一个职业军人或者罪犯,他思维非常清晰,有一定文化修养。
受审时的弗朗茨·斯坦格尔德奥合并后年弗朗茨加入了党卫军,年开始在T4部门工作,他称这个部门是“合法的和秘密的”,主要针对身心不健全的人和政治犯执行安乐死项目,此后他在索比堡和特雷布林卡集中营担任过指挥官,他说他尽量减少和犹太人的接触,总是穿一身白色军装站的远远的监督工作,囚犯叫他”白色死神“,他管理的集中营可以在24小时内处死两万两千人。
穿白色军服的弗朗茨·斯坦格尔年弗朗茨被法庭判处终身监禁(西德已经取消了死刑),年一名英国记者对他进行了访问,此时63岁的弗朗茨由于心脏问题身体虚弱,但他还是换上了西装,采访经常跑题,他更多的是在回忆往事。
记:你真不把他们当人类?
弗朗茨:几年前有一次我在巴西坐火车,路过一家屠宰场,听着火车发出的噪音,我看到篱笆墙里的牲畜一堆一堆的互相挤着,都尽量贴近篱笆墙,这让我想起了波兰集中营里的犹太人,突然我发现牲畜都盯着我,这不是幻觉,我明白它们就要被送进肉罐头了。
记:肉罐头是什么意思?
弗朗茨:从此我不吃肉罐头,看到商标我就想起那些眼睛。
记:所以你觉得他们(犹太人)不是人类?
弗朗茨:货物,他们是货物。
记:你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他们是货物的?
弗朗茨:我记得到达特雷布林卡集中营的第一天,我的前任站在那里迎接我,他身后有一大堆蓝黑色的东西,走近了才发现是尸体,几个大坑里已经填满了,前任问我怎么处理这些垃圾,我开始觉得这些就是货物。
记:你有没有考虑过其中有很多儿童,或者站在父母立场上考虑一下儿童?
弗朗茨:我不能说没考虑过,但我很难把他们看成一个个的人,而是习惯看作一堆堆的货物,有时我靠在办公室的门上看他们进毒气室,怎么说呢,他们光着身子,互相挤着,被鞭子抽着。
记:你有没有想过改变这些?以你当时的职位,至少可以让他们进毒气室前,不用赤裸身体或者遭受鞭打!
弗朗茨:不不,这是必要的程序,我的前任发明的这个程序,它的效果很好,我不能更改。
英国记者参访说到这里,弗朗茨和记者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弗朗茨说:“我没有故意想伤害他们”。记者依旧保持沉默,这种尴尬持续了大约五分钟,弗朗茨自言自语了一句:”不过我是在那里“。又是沉默,狱警进来说探视时间结束,记者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弗朗茨似乎鼓足了勇气,嘴巴动了半天才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事实上,我参与了犯罪,我有罪,我以前没说出来,今天第一次说出来了,没错,我有罪”。说完他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十九小时后弗朗茨心脏病发作死亡,这次采访成了他的遗言。
特雷布林卡集中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