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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诞中的温情关怀碎片中的宏大想象光明日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资料图片

《怪诞故事集》为年波兰文学大奖尼刻文学奖提名作品,年7月该书中文版在中国出版发行。李灿摄

著名波兰女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奥尔加·托卡尔丘克一直试图用“温柔”这种“爱的最谦逊的形式”探查身边的人和世界,她笔下的文字柔韵别致,读之令人如沐春风,她用文学打通了人们剖析自我、认识人类、了解世界的路径。也正因为如此,这位“温柔”的作家堪称是澎湃的想象力和满溢启蒙精神的百科全书传统的完美结合体,用温情和敏锐关怀着大千世界、宇宙万物和渺小人类。

托卡尔丘克截至目前最新的一部作品《怪诞故事集》中文版刚刚在中国出版。《怪诞故事集》就是托卡尔丘克上述创作特色的一个范本,更将读罢猝然而至的惊悚带给读者。这本书已为她赢得了波兰年度尼刻文学奖提名。书名中“bizarne”一词来源于法语“bizarre”,意为“奇怪的、多变的、可笑的、超乎寻常的”。虽然这个词被翻译为“怪诞”,但其实它的意涵十分丰富,既可以用来形容人类,亦可用以描述世界。作者通过情节出乎意料、结局令人咂舌的10部短篇小说,从不同角度审视现实生活,以博大开阔的视野引发读者陷入沉思,深刻直面各种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如同打开了一扇通往奇妙世界的惊讶之门。作者在试着用这部作品证明,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现实总是在超越我们的认识能力,无穷的未知让我们孜孜以求,也令我们被惊出一身冷汗。

托卡尔丘克的创作,充满了对神秘和未知的勇敢探索。开篇故事《旅客》着力探讨人与未知世界的关系,故事主人公对恐惧的童年记忆与成年后的无所畏惧反复交锋,却无法找到对这种神秘关系的解释。作者给出的答案开放而模糊:“你所看到的人,并不会因你看到而存在,他存在着,是因为他在看着你”。《接缝》继续对这个问题进行思考。年老的B先生在妻子去世之后发现了一系列古怪现象,本该横在脚头的袜子接缝变成了竖直一条,本该是蓝色、黑色的圆珠笔写出了棕色的文字,本该是方形的邮票变成了圆形……完全迷失的B先生开始思考,世界怎会变化得如此之快,快到我们根本无法掌握。当一个人失去了对已知的、拥有安全感的事物的掌控时,他似乎就开始渐渐地失去了心理上的平衡。时间无情地流逝,随之而来的是不可避免的病痛与衰弱。需要思考的是,当我们跨过了“衰老”线的时候,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这种反思,也许苦涩,也许恐怖,但也很客观并充满现实意义。

小说中各个故事的背景设定在了不同的时空。《绿孩子》将我们带回瑞典大洪水时代的沃伦,《万圣山》的故事发生在现代社会的瑞士,《心脏》的主人公踏上了遥远的亚洲大陆,《罐头》中的“他”则留在了一座普通的波兰民宅之中。这几篇小说的情节堪称诡异、离奇,结局令人无从猜度,可谓托卡尔丘克神秘主义创作的集中展现。“他”的母亲死了,留下了形形色色的罐头,有美味的“斯塔霞夫人腌黄瓜”,也有令人作呕的“西红柿汁泡海绵”。“他”一边享用着母亲留下的口粮,一边回忆着自己无所作为的一生带给母亲的拖累。最后,一瓶“魔菇”罐头令他一命呜呼,这究竟是母亲对他的报复,还是命运无情的捉弄?

托卡尔丘克的创作总是多维度的,她很少在一篇小说中只谈一个问题。在《绿孩子》里,她思考战争对人类精神的影响。“战争是一种可怕的现象,即使它没发生在人们居住的地区,其力量却仍然到处散播,使得那些上无片瓦的人们忍饥挨饿、遭受病痛,恐慌向四处蔓延。人的心肠变得坚硬、冷漠,思维方式亦随之变化——每个人都只在乎自己,只关心如何独善其身。人们变得冷酷无情,对他人的苦痛毫不在意。”同时,她还通过绿孩子们所讲述的奇妙世界,探讨人与自然的关系。“那片土地上的人们在树上生活,晚上在树洞里睡觉。月亮升起来的时候,他们会爬到树顶,把裸露的身体晾在月光下,所以他们的皮肤变成了绿色。因为有月光照耀,他们不需要吃太多东西,树林里的浆果、蘑菇和坚果就够了……有时候,当他们爬上那棵最高的树,他们能模模糊糊看到我们的世界,看到被烧毁的村庄冒出的烟,闻到尸体焚烧后刺鼻的气味。那时他们就会迅速躲到树叶里,不想让这样的景象污浊了眼睛,也不想让这样的气味污浊了鼻子。我们世界的光怪陆离,让他们嫌弃又恶心。”很显然,绿孩子们生活的世界,那个与世无争、人与自然相互滋养的世界,正是作家所向往的世界,而现实世界在作家的眼中“是海市蜃楼……是噩梦般的存在”。

托卡尔丘克的自然观还体现在她常常思考人与动物该如何相处。在《变形中心》里,女主人公的姐姐为了把自己变成一头狼,去了一家现代化的变形中心。那里的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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