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治白癜风最好的医院 http://www.kstejiao.com/昨天翻看日历,盘算着中秋假期的安排,蓦地想起过完中秋就是重阳,暗搓搓兴奋着:该吃蟹了!说来奇怪,小时候对虾蟹不感冒,甚至有些厌恶,每次爸妈嗦蟹腿吃蟹膏,然后把一块宝贝蟹黄塞到我的嘴里:快吃,这可是好东西!好什么啊,又腥又硬,皱着眉头不敢吐只能吞下去,久而久之对吃蟹这件事儿又添了一层抗拒。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吃蟹的呢?第一次产生强烈欲望应该是看韩剧《一起吃饭吧2》,男主角和男二号香喷喷干完一锅螃蟹泡菜汤,螃蟹个头不大,但肥到两指轻轻一挤就溢出满满的膏和黄,吃完蟹再在碗底铺上海苔碎,挤上香油,崴两勺热腾腾的石锅米饭,浇一勺螃蟹汤撒层芝麻,拌匀了吃。这通操作让多少年没碰螃蟹的我馋到隔天就去韩料店痛痛快快吃了一顿,一边吃一边感叹螃蟹怎么这么好吃,二十多年白活了!第二次对螃蟹产生强烈渴望是去年看《风味人间》,第一集“山海之间”里我只记住了“秃黄油拌饭”,更巧的是播出日为10月28号,恰逢大闸蟹的黄金赏味期,在第一集播出后,隔天网上就出现了各种价格不菲的“秃黄油”,而号称“《风味人间》同款秃黄油”的价格也飙至元一罐,贫穷的我只能默默哭泣看着图片狂咽口水。其实“秃黄油”卖这么贵也是情理之中,吃蟹自古就是大户人家的专属,并不是等闲食物,历朝历代都不便宜,蟹膏蟹黄很费事,1吨螃蟹才能拆出斤的黄和膏,《风味人间》里制作“秃黄油”时选用30只重达七两的阳澄湖A级蟹,按照“膏四黄六”的原则取得蟹黄蟹膏克,实属不易。作为苏州一大特色,“秃油黄”诞生的初衷是为了在反季节也能享用到蟹的鲜美,“秃”是苏州话“忒”,意思是“只有”,那种纯粹到没有一丝蟹肉,只有蟹膏和蟹黄,但“秃黄油”里必不可少的还有猪油,那是用来增香除腥的好法宝。苏州当地制作“秃油黄”是先下肥膘末和葱姜爆香,放蟹膏蟹黄翻炒,黄酒焖透高汤调味,淋一层猪油撒胡椒粉拌匀盛出。金黄油亮,被浓厚的油脂封存住的蟹黄蟹膏,用筷子轻轻一挑都能感觉到“粉酥油润”,之所以重油是为了密封防腐,没有冰箱的年代只能靠这个办法保存。浇一勺在刚出锅的热米饭上,丰腴的黄亮油汁四处散开,渗透进洁白的饭粒中,就像解说词那般:略硬的雌黄,绵润的雄膏,加姜丝、香醋和米饭耐心搅拌,让每一颗米粒都被膏黄包裹,趁热,一时异香满口,唯有一壶浓茶,才能将这满腔的肥甘化解于无形。如今“秃油黄”被抄上了天,各地饭馆儿都能出现它的身影,连美食家蔡澜都是他的疯狂爱好者,经常在自己的微博里cue到“秃油黄”,但大家有所不知的是,这道菜在过去这却是上不了台面的青楼菜。上海才子沈宏非尤精饮食男女之道,不谈风云只谈风月,据他考证,“秃油黄”最早源于烟花之地,旧时艺妓卖艺不卖身,外快就只能从客人的饭菜酒水里中做文章,上佳的烹饪更加引得文人雅客对其的仰慕之情。《随园食单》、《姑苏食话》、《白门食谱》中都不曾记录过“秃黄油”,但在周劭那本描写民国时期苏州地区的美食散文合集《黄昏小品》中却出现了“秃油黄”的痕迹:“那时松鹤楼虽是苏州第一块牌子,却价廉物美,深秋季节大闸蟹当令之时,松鹤楼供应一种名为“蟹黄油”的名菜,此菜除松鹤楼之外,我从未在其他菜馆见到过,全用雄蟹的膏油制成,一菜所需,不知需用多少只雄蟹,我清楚记得其时的价钱为银元六元,这在蟹贵如今的今天,松鹤楼恐怕不会再有此传统名菜供应了吧!”突然想起《陆犯焉识》中写过每年一到大闸蟹上市,冯婉瑜就会把一半的工资花掉给远在青海服刑的陆焉识准备蟹黄罐头,她不愿意当着孩子们的面剥蟹,怕自己一个不忍心就给孩子吃掉了,只能在深夜躲进厨房,把蟹肉一点一点从坚硬的壳里拆出来,连着几个晚上,眼睛熬得通红。孩子们嗤之以鼻“又在给死老头剥蟹了,这么贵的东西舍得给他吃!”因为这蟹黄罐头里是他们没添置的冬衣和书本、想看又舍不得看电影,那剩下的半个月工资全家只能吃咸菜黄豆度日:雪里红炒黄豆、大头菜炒黄豆、萝卜干炒黄豆,最大的口福是一顿肉末炒黄豆。冯婉瑜这瓶蟹黄罐头即便在物质丰富的今天依然是样奢侈东西,同时还有用掉的时间和极大的耐心,假如没有对陆焉识深沉的爱是做不到的,及时是满足孩子们的口腹之欲她都做不到。然而花掉半个月工资,指头都剥秃了的蟹黄罐头根本进不了陆焉识的嘴,全部都被打碎扔掉,后来晚年的陆焉识曾不顾阻拦冲过去用手指蘸了一口蟹黄后嚎啕大哭,他知道世上只有冯婉喻一个人还惦记着他,后悔当初没能好好爱她。《饮食男女》中曾说过,人心粗了,吃得再精也没什么意思,这句话可以有很多种理解,物欲横流快节奏的时代,无数的“网红食品”像割韭菜般一茬接一茬,盲目跟风囫囵吞枣,但你忘了美味是用来品的,不是用来果腹的,这样说可能有些矫情,但人心如果粗了吃什么都是粗的,也就谈不上什么滋味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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